第八章 天上掉馅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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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箫湘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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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马新宇回来时,一把镰刀月已挂在天空。由于空气的污染缘故,看不到一个星星,使月亮显得那么孤独。夜市刚刚开张,喧闹声从四面八方向耳朵涌来。 他进了学校回到宿舍,准备去上自习,在下铺的兄弟道:“新宇,有你一封信,我放你床头了。”他一找,果然躺着一封信,但落款处没有发信人地址,字是印刷体。 谁给我写信呢? 信挺轻,里面还有张硬卡片,他开封后一抖,一张信用卡滑了出来,马新宇大吃一惊,又抖了一下,从里面摸出了一在张纸来,上面打印着一些字: 马新宇: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知道你缺钱,我佩服你的认真学习,特此奉上信用卡一张,密码是你的生日。 ZJ 马新宇从床上跳下来,拿着那封信仔细地看了几遍,他不知道“ZJ”是什么意思。他(或她)为什么要给自己钱? 他抓起信用卡,奔出宿舍,找到一个自动取款机,把卡插了进去,输入了自己的生日,他心理乱跳,在等待下一个菜单出现了,他觉得时间似乎不流动了。 终于菜单出现了,他按下“查询”键。 过了几分钟,屏幕上出现了令马新宇头脑一片空白的字: 您的余额为200749.00元 他想笑,却不知为何想笑。他看了一下四周,没人注意他,便忙把卡退了出来。真要命,20万!天上掉的这个馅饼几乎把他砸死,即使砸不死,这么热的饼子也能把他烫死。就在白天,他还异想天开地认为天上落下二十万,自己该如何办。如令,这竟然不可思议地发生了。 对于一个寒门之子,二十万意味着什么?二十万,可以让爹不再来回近五十里地风里来雪里去了;二十万可以让母亲不必面朝黄土背朝天地一滴汗水摔八瓣在地里干活了;二十万可以让哥哥不必再干那些又苦又累的活了;二十万可以还清爹为哥哥婚事而借的钱;二十万可以为村上打两口深井,使乡亲们不必为人蓄饮水和庄稼的浇灌而犯愁了;二十万当然可以让自己很好地度过大学生活。 二十万,可以办好上面每一件事。 可是…… 父亲从小就告诉他的那句人穷志不短的话早已深深地烙在他心上。没有正当的理由,他是不会接受这笔巨款的,而且,它来历不明。 马新宇心乱如麻,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他失眠了,他不敢把事告诉舍友,否则一定会弄个满城风雨的。 第二天一大早,他决定和尉迟晚情商量一下,毕竟她见过大世面,一定会拿出一个主意的,并且他相信她一定会守口如瓶、。 他拨她的手机,忙音。 他扣上电话,又拿起来,还是忙音。 他扣上电话,还没再拿,电话铃就响了,他拿起话筒道:“您好!” 尉迟晚情的声音传来:“新宇,你出来一下好吗?我找你有事,今天周六,别学了。” “好,我马上出去。”他啊恨不得立刻就见到她。 “门口见。” 马新宇扣上电话冲了出去。 走出电梯,他便看到了她。她今天打扮得格外漂亮,像是仙女下凡。她身后停着一辆出租车,她拉着他坐到里面道:“可把你找到了。我往你们寝打了三次电话才打通。” “刚才我正给你打电话,往哪去?” “哦,是去见我爸。” “这……不太好吧,我们正式确定关系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可我们相知已一年多了,以前是藏在心底。” “你爸爸他不是在北京吗?” “我爸去上海开会,回来时正好看看我,现在在我二舅家。” “我还是有点害怕。” “怕什么,我爸又不会吃了你。” 马新宇碍于司机,没有说那件怪事。 这是一次成功的拜见,尉迟方,也就是尉迟晚情的父亲,对马新宇的言谈举止很是满意,见女儿一脸幸福样,他可能默认这个准女婿。 至于尉迟晚情的二舅,他更感兴趣的是马新宇的才华,他属于在新经济潮中致富的知识企业家,因此他对有才华的人的自然是青眼有加。 临别时,作为父亲和二舅,两人没人给了他一个红包,马新宇不敢猜到底是多少钱,事实上他从没这方面的经验。 尉迟晚情的二舅把她叫道客厅外,说了几句话,等她回来时,满脸都是笑容,透出一股神秘的色彩。 二人离开这幢豪华别墅,她问道:“会骑马吗?” “小时候在家里骑过驴。” 她笑了,招手停车,告诉司机:“去草原旅行社。” 到了那里,她便租了两匹马,马新宇心想,那件怪事总会让人不得劲,但今天她这么高兴,还是改天再和她说吧。 她上了黑马,他上了白马。 尉迟晚情便用鞭一指远处的一个山丘说:“走看谁先到那!”说着便策马前行,马新宇忙催马直追。 “太阳刚刚生起,草上的露珠还没有褪去。 朝霞映红了半边天,马声啸啸人们笑开颜。 美丽的姑娘你等等我,等我上马陪你到天边……” 充满了蒙古风情的歌声虽从扬声器里传出来,但一样的令人领略到少数民族独特的风情。 朝阳下,并骑飞驰,何等幸福? 2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确如此,马新宇就碰到了这样情况,他看着每个人都在冲同志微笑,就连风中的柳树也挥舞着树枝向他招手。 他知道一个认识的人和感觉熟悉的人打招呼,尉迟晚情有点奇怪地看着他,对他的举动十分不解,但随即就明白了,他是高兴的。她碰了他一下,小声道:“瞧你兴奋的!”马新宇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忙收敛了些,但兴奋之情仍溢于颜表。 两人缓缓地向“夕阳湖”走去,路上经过马新宇的宿舍,他抬头望了望自己居住的那层楼道:“你说天下要是掉馅饼怎么办?” “我接着。” “万一再砸伤怎么办?” 七楼传来一声呼喊,马新宇抬头看一一下,是同寝的小王。他喊道:“马新宇,有人找你。” “谁啊?” “他在校长助理办公室等你,说他会等你到今晚九点,若今天等不到,他明天再来。” 马新宇自语道:“让他明天再等吧。”她道:“人家可能等你老长时间了,你去看一下嘛,说不定人家有要事找你呢。” “好吧,我去看一下,你也累了,去休息吧。”他无奈地向办公楼走去。 他走到校长助理办公室的门外,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进来。” 马新宇推门而进。看见校长助理正在那坐着,他对面站着个年轻人。他对着助理道:“您有事找我?”其实他知道一定是那个客人找他,但他恼年轻人扰了他的约会,因此才故意不理。 助理道:“不是我,是这位客人。” 年轻人笑道:“如果打扰了你,那么我先向你道歉,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飞。” “你……你就是‘论辩奇才’,林律师?”马新宇吃了一惊 “正是在下,那是外界在捧我,你坐下,我们聊聊。” “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年轻,更没想到会和你在这见面。” “好几年没进校园了。感觉就不一样。”林飞颇有感触地说。 “校园其实就是半个社会,但与社会又不同。” “社会上有着种种变幻,有许多奇怪的事情发生,你在校园里,不知有没有碰到奇怪的事情?”林飞道? 马新宇从这话中听出了他已经知道了,便道:“是的” 助理道:“是什么事情?” “有人给我一张信用卡。卡里有200749块钱,我正不知该怎么办呢。” 林飞点点头。 马新宇道:“不过,在我弄不清楚这笔钱的来历之前,我不会动一个子的,请相信我。” 林飞道:“我当然相信你。”他心中暗暗地高兴,因为直觉告诉他,“剑斩青蚨”很可能会把钱存入信用卡或邮政绿卡,结果证明他的直觉对了,如果“剑斩青蚨”做得再隐蔽些,比如不在邮局打印信封地址,林飞将无从查找。 林飞道:“谢谢你了,王助理,下面我要和马新宇进一步祥谈,就不再麻烦你了。” 助理明白他们要进行一些私人性质的谈话,所以就把他们送出了门外。 林飞边走边问道:“其实我对那个寄给你钱的人并无恶意,反而有一种亲切感。怎么说呢,他很像年轻时的我,因此,我想找他,只是出于一种好奇心,其实我可以告诉你,他寄给你的这笔钱恐怕来路不正。” “没关系,我可以把钱交上去,如果钱的来路不正的话,我也绝不会沾手。” “咳,难得你有这样的想法,如今这样想的人怕是没几个了。我只是怀疑,是不确定的想法,或许他真的有二十万块钱来历不正,但谁又能证明彼二十万即此二十万?法律讲求证据,目前谁也不能判定这二十万来自正义邪恶甚至是错误。” “我可以把钱交出来,如果……” “没有如果,从法律上讲你没有交出来的义务,从道义上,由于我们不知它是否与道德违背,因此从这方面说,没什么就可说的。这钱是你的也可能不是你的,现在既然钱在你手,我建议你不必还,但也不能花,当然,这是我的建议,待事情查清了随你愿。” “那么我是否就此事而保持沉默?” “是的,包括对你亲近的人。当然,法律允许你开口,但得看是什么时候,如果你开了口,会招来众人议论。往好的方面讲,你破坏了寄钱人的初衷,往坏的方面说,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我明白,上海有个彩民在中了五百万大奖后被人杀了。” “不过,法律让你开口时你最好开口。” “我明白。” 两个人走到了“夕照湖”旁,林飞走了几步,看着学子碑道:“你想知道这个神秘的人是谁吗?” “我当然想,你知道?” “我不知道。” 马新宇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过,”林飞看着他,道:“如果你能提供点线索给我,我或许能够帮你。”马新宇一拍脑袋,从兜里掏出信封及信纸道:“这两样东西可能对你有帮助。” 林飞一看,是打印的,便接过来道:“我想上面不可能有指纹,他连地址都打印。” “那不一定,上面还有邮局分捡员、邮递员、传达室、班级通讯员和我这么多人的指纹,想查也查不出来了。” 林飞摇摇头道:“看来你对科技水平了解不够,如今的侦测手段,哪怕一封信有上百人留下的指纹,那也能查得出来。” 马新宇道:“不是我不了解科技,只是我的方向不一样,你若问我关于生物科技方面的知识,我当然知道,可是对于你说的侦破科技,我不甚了解,也没有兴趣。” “这我倒忘了,你的专业就是这方面的。” 马新宇谦虚地一笑。 林飞看见了马新宇的名字,便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两学期优等生。” “不过,你看我的名字是写上去的,你看前几个人,都是刻上去的,那个庄剑,是我的目标。” 林飞把话题转到正题上来:“有关那个神秘人,你真的无所知?” “我想是的,在我认识的人之中,好像没有人能这么大方或者说神秘。” “那好吧,既然这样,我就不再打扰你了。不过我希望,如果神秘人再和你联系,你能通知我。”林飞递给他一张自己的名片,笑着说,“不过我经常忘带手机。” 3 马新宇心中充满好奇与迷惑,本来大学生的周末生活就很无聊,但因为这件怪事使得他的生活才有的兴趣。 月亮是镰刀状,发出的朦胧的光让人产生睡意。 迷迷糊糊中,他听见有人敲门,很轻,若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见。他暗道奇怪,同寝室的兄弟竟然睡得这么死,连有人敲门都听不见。 他下床,穿上鞋,打开门。 门外无人,只有风在走廊里来回散步。 拐角里的人站在他面前,一身蓝衣,像是他的皮肤,紧紧地贴在身上。 “你叫马新宇?” “对!你是谁,为什么深更半夜找我?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收到某人的寄给你的二十万?” “你怎么知道?”但这句话无疑是承认了这件事。 “因为是我给你的,而现在我要收回。” 忽然一道闪亮的光切入他的胸膛,是把匕首。 马新宇没死,他暗道:为什么他有思四根手指?为什么封闭的走廊里有风? 他一下子从噩梦中醒来,大汗淋淋,仍是很急促地呼吸着。这二十万真不是好东西,他从梦中得到这样的一个结论,必须想办法归还,可是钱的主人到底是谁?这笔钱是凶是吉? 第二天马新宇把这件事当做梦告诉她,引得她哈哈大笑。 他虽然对林飞允诺不将次事泄露,但恋爱中的男人哪个又十分理智?爱河中迷失方向的又不是没有,他这样把事实加工成梦告诉她已经算是定力不错了。 不过,最后他又道:“情儿,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任何人。” “为什么?又不是真的。” “我……正因为不是真的,我才求你保密,要不别人不笑话我是个白痴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可不想让人以为我找了个傻瓜对象。” “谢谢你。” “不过……尉迟晚情道,“如果这事是真的,我也不会吃惊的。” “为什么?”这回轮到他问了。 “因为啊……”她有点自豪地说,“我知道有一个人能做到。” “他是谁?” “你见过的,昨天。” “林飞?” “怎么?你见过那位名律师。” “不不不,只是你一说,我便往名人身上想,再说昨天我看见了他的律师事务所。” “难道你对跟你说过话的人这么快就忘了?” “你是说……你二舅?” “怎么?不相信?” “他为什么……” “我二舅可是大大有名的慈善家,白振业,你该听说过他的名字吧?” “他是你二舅?” “那当然了,只不过我对钱不敏感,因此没跟你怎么提起过他。他可是咱市的敬老院、希望中学和浅月大桥的资助者,他还给二十多个大学生每人两万奖学金呢。” “若真的是他,那倒有可能了,不过那二十万就可以收下了。” “你说什么呢?好像真得了二十万似的!” 马新宇又说漏了嘴,好在尉迟晚情没有当真。 马新宇从公交车上跳下来,向四周望了望,继续向南走去。虽然他有二十万,但不是他的,在这个繁华、拥挤甚至没有个性而有点西化的城市里,他仍然保持朴素作风。这种作风虽然被许多人抛弃,而且猛踩几下,但是中华民族正是靠这类正在被大多数人遗忘的美好传统而延续至今的。他沿着没有公交车的路走下去,而没有打出租车,因为那是十斤小麦。 路旁的红砖绿瓦中没有几个人。这里是别墅区,树与草很多,惟独人很少。马新宇一路上只碰上一只狗。 这些建筑风格各异,欧式、美式、哥特式、中国古典式、,一幢别墅是一部建筑史,只是里面的主人是否有品位就不可知了。 从远处看,白振业的别墅独具一格,乳白色的围墙将这幢形如雄师的豪华之居勾勒出来,但这种乳白色并出刺目,而是处处透出柔和之意。 马新宇走到门前,仰望着那块写有“紫气东来”的牌匾,那气势真是“气吐万里如虎”。他按响了门玲,不一会儿脚步声传来了,一个女佣人开了门。 马新宇见过她一面,便道:“阿姨,我想拜见一下白先生,不知他有没有空?” 女佣人认出了他:“你是晚情的男朋友吧?请进!不过不太巧,白先生他谈生意去了,你若不着急,不如等他一会儿,正好白太太在家呢。” “那……我下次再……” “没关系,白先生中午一定会回来的,他一向很准时。” “那就打扰了。”马新宇跟着他进了大门。 沿着红砖铺成的路往前走,两旁的花草仍然散发着春天的气息。回形廊尽头,一只白猫趴在那晒太阳,见有人来了,“喵”地叫了声,一下子窜到树林之中。 回廊拐角处,一个黄衣女子正在浇花,花儿正艳,红紫黄蓝姹紫嫣红。马新宇见女佣走到面前道:“白太太,客人来了,是晚情的男朋友。” 那女子抬起头来道:“原来你就是小马呀!快请进。”她放下水壶,引他进的客厅。 马新宇心中暗暗吃惊,他昨天没有见到她,但决没想到她会这么年轻,想一想白振业40左右,却娶了个20来岁的如花似玉的美女。 白太太沏了杯茶递给了他道:“昨天我有事没见到你真是遗憾,没想到你今天能再来。振业他很喜欢你,说你是个好孩子,又聪明。” “您过奖了,白先生的抬爱令我很惭愧。” “我相信晚情的眼光不会差,现在那个女孩还像几年前的人那样盲目呢?” “阿姨,白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我有那么老吗?”她苦涩地笑了一道:“我叫许文婧,不如你叫我许大姐吧。” “那……我跟晚情是同辈你是晚辈,您是长……” 许文婧阻止他道:“身份、辈分、名誉都是假的,只有心才是真的,跟心相比,权势,金钱哪个比它更真实?” 不知怎的,马新宇觉得她的话中透出一丝与年龄不相称的苦涩和无奈,这种感觉他已经好几年没有了,最近的那次是在二姨看望他时,那是五年前的事了,但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她,母亲也是。 她看了一下表说:“振业他一小时内一定会回来的。” 马新宇眼向外看去,左侧几株植物吸引了他,他心中一惊,快步走了过去。 这几株花竟达两米多高,紫芯的黄花开得正艳,透出高雅的气质,他见过玫瑰、杜鹃花、牡丹等大红大紫的花,也观赏过紫罗兰、康乃馨等清雅之花;曾经夜见昙花一现,目睹铁树之花,还看见竹子临死前开出的花;但他从没见过如此奇异的花。 许文婧在他身后轻轻道:“这叫菜芙蓉,一年草本植物、锦葵科。”① “菜芙蓉?已经灭绝的植物?” “1984年时确实没找到,不过2003年8月在河北内丘县又发现了它,几年前振业花一百万买了几株。” “一百万?买花?” “那时他在……追求我,而我学的是生物学。” 她说的话很简短,但马新宇已在头脑中已勾勒出这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的真实形象——不惜代价为喜爱的人和物而拼搏的人。 他小心的把话引随到自己关心的事上:“听说,白先生做过许多善事?” “是啊!他财大业大,但没有后代,加上他……很有怜悯心,于是便给希望工程给贫困家庭捐款。” “他帮助过许多大学生?” “是……我曾经也接受过他的帮助,我对他……”她脸一红,没有说下去。 马新宇忙又转了话题:我想这么大的别墅应该有个书房吧?” 许文婧道:“我倒忘了你是个学生,学生自然喜欢看书。请随我来,我们在书房等他。” 他一进书房便看见了一幅画,是幅唐朝仕女图,图右上写了一个很小的“P20”。他之所以注视到,是因为只有它是绿色的,再往右,他便看到了两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从天文地理到小说诗歌一应俱全。 许文婧道:“振业并不喜爱读书,他是个生意人,哪有工夫去读书?不过我来时见书房里空荡荡的,便用书给装点好。” “这幅画是您买的?” “不要用尊称。” “是,许……大姐。” “不是,画倒是他自己画的,我来之前就在这挂着了。” “没想到白先生还有这一手,他话未说完,便听见外面有人喊道:“是谁在夸我呢?我最讨厌别人拍马屁了,但像这种只能算是实话的话我倒喜欢听。” 许文婧道:“不用说,振业回来了。” “白叔叔您好!”马新宇忙打招呼。 “佣人说你找我有事?是不是跟晚情吵架了?” “我对她好还来不及呢,我是另有他事……” 白振业冲许文婧道:“你先忙你的去吧,我跟小马有点事要谈。”她出去后,他关上门,让马新宇坐下,说:“好了,有什么事?” “我……”马新宇又不敢说了,即使是他做的,他大概也不会承认。 “男子汉大丈夫,有话就说嘛,要不然我就会问我外甥女。” “您是否经常资助一些大学生?” “我当什么事呢。有,每年这时候我会帮一些品学兼优的学生的,不过,我正在物色新对象。” “那您是否给了我二十万块钱?” “没有,对不起,晚情告诉过我说你家有点困难,我正准备帮一下你,不过我这几天很忙,只好委托我那效率低的秘书们办了。” “您真的没给我寄过钱?一张二十万的信用卡?” “没有,再说之前我并不知识你,也不知道你的地址,我只在昨天见了你第一面。” “这几怪了,不是您又会的谁呢?” “这就很难说了,有许多人不愿人家知道他帮助过人,而我没办法,被记者们抓住了,捧来吹去成了慈善家,我倒很想暗中帮人,不想让人觉得不好意思。” 他想得周到,连人的感情都考虑到了。 马新宇发现自己这个大学生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词汇来形容他,一大堆词藻却显得不够资格,堆砌起来却近乎拍马屁,事实上对于白振业来说,溢美之辞怕是早听腻了,自己再说又岂非无趣得很? “你真是个好人。” 这六个字很普通,但似乎更合适他,这也是马新宇想了百遍而吐出的一句话。 白振业笑了,他拍了拍马新宇的肩膀:“好孩子,这是我听见的最好的听的语言和对我的最高奖赏了。 马新宇脸红了,红的像是上花轿的新娘的面颊,像是熟透了的西红柿。 “我是认真的,这个世界上像您这样的好人已经不多了。” “是啊!好人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就像我们前任市长郑杨吧,他也曾为咱市做了几件好事,可那好事是为他服务为他添政绩的,谁又能想到他是一个那样的人?从这点上讲,好人,真正的好人已经不多了,屈指可数,不过我并不是炫耀自己,我觉得我离好人还有一段距离,所以我要努力。” 马新宇暗道:我的钱肯定是你给的了,只是你不愿意张扬而不承认罢了。也罢,既然如此,我也不摆便深究,不如就此打住。想到这里,他便道:“我在这打扰您半天,实在抱歉,我这就告辞了,有机会一定再次拜访。” 白振业拉住他哈哈大笑,说:“来者即客,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否则别人岂不笑话我白振业太不懂待客之道了?再者,你又是晚情的男朋友,从这点来说,你没得选择,必须留下来。” 注:①菜芙蓉:一年草本植物、锦葵科,我国已经灭绝的植物。但据报载,2003年8月在河北内丘县又发现了它的踪影,我在写本小说时碰巧看到了这个消息,便自作主张地王婆卖瓜。在写完小说时尚没有消息确认那的确是菜芙蓉,不过我曾妄想这是将来别人拍摄时,我给他出的一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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