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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作者:
han456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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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巴克斯特?”我举起一只手遮住眼睛来避开灯光。“上岸?”
  “他不可能会那么傻的,”这似乎是一个不同的声音。又粗暴又焦躁的样子。“我来用皮带抽他一下。”
  “还不要,”这又是第一个声音——严厉的,命令式的,压倒一切的声音。
  一个胡乱的短语,从某某忘却了的上下文中撕下来的,由于痛苦和思想的混乱而冒出来了……专业打手……哪个警察曾经说过的,是威拉德,还是威利茨?是那么回事。听起来是象职业打手。
  “我们将不得不稍微削弱一下他的斗志。”
  “住嘴,罗杰斯,你让他在哪里登岸的?墨西哥?洪都拉斯?还是古巴?”
  “我不知道你在谈论什么?”我说。
  “我们在谈论有关温德尔•巴克斯特的事。”
  “巴克斯特死了,”我说,“他死于心脏病发作——”
  “而你把他埋葬在海上。省下吧,罗杰斯;我们看过报的。他现在在哪儿?”我脑袋现在有点清楚了。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但我能辩认出我是背靠着墙坐在粗糙的木制的地板上,照在我脸上的灯光是强烈的手电筒的光,手电筒浊由一个我前面的左上方的一个人拿着的。既然我在光亮的下面看,我能看见穿灰裤的腿和一双看来昂贵栲花皮鞋。我的右边又是一双鞋,异乎寻常的一双鞋,至少是12码的。我向左边看又看见了一双。这双是黑色的,而差不多同样大,并且右边的那鞋在贴边处有个裂缝,通常的小脚趾处,仿佛象穿鞋的人有个鸡眼一样。我在头昏眼花的状态下抓紧这些细节,就象一个婴儿第一次看到世界一样。水从衣服里流出来,我正坐在一个水坑里。头发和脸还是浸着水,而当我舔嘴唇时我体会到是咸的。我们一定在一个码头上,要么就是在船上。
  “巴克斯特去哪里了?”
  也许他们精神错乱了。“他死了。”我耐心地重复着。我们把他葬在海上了。看在上帝的面上,我为什么要说谎呢?”
  “因为他付给你钱了。”
  我开口要说,但又闭上了。一点寒战从我脊柱传遍全身,这时我才开始明白过来。
  “我来整治他吧。”
  “还不要,我告诉你。你要搅乱他的脑子,就得再等一个小时吗?他会说的。好的,罗杰斯,你要我给你慢慢地讲清楚吗?”
  “我不计较你讲什么。巴克斯特死了。”
  “听着,巴克斯特是五月31日在克利斯托伯上了托帕斯船,你们三个人第二天上午,也就是六月1日开船的,你和基弗于16日到达这儿。巴克斯特给了你一万美元,让你在中美的某某海岸送他登陆,墨西哥,或许是古巴,而泡制出那个故事说心脏病发作不得不埋在海上——”
  “我给你讲他死了。”
  “住嘴,等我说完。巴克斯特本来应该有较好的头脑不会去信任一个象基弗这样笨头脑的人。我们对他知道得很清楚。你们从巴拿马启航的前夜他花掉了最后一个美元,在一个滨水区酒巴间强行讨酒喝。十六天之后当你们到达这儿时,他搬到了城镇里花费最大的旅馆里开始象带着钱的醉汉一样任意挥霍。旅馆的保险箱里为他存放了两千八百美元,而他运气走尽之时身上钱包里还600美元。这可断定一共足足有4千美元左右,所以你一定得到的更多。巴克斯特现在在哪里?”
  “躺在海底,在大约两千的深处。”我没有指望地说。这有什么用?他们决不会相信我的,基弗也一直这样说过的。我想起了他那被枪杆打的浆状的乱七八糟的脸,感到不寒而栗。这就是对付了他的那些人,他们会同样地对待我的。
  “好吧,”手电筒那边的黑暗处一个声音说:“或许你最好让他尝一点滋味吧。”
  一只大的手臂向下挥过来。那只手捆得我的脸四处摇动。我想爬着站起来;另一只手抓住我衬衫的前面猛拖。我虚弱地偏向一边。试图躲过这个前面看不清的肥胖的人。我的双臂被从后面抓住了。一拳象混凝土石块般地插进我的腹部。我向前一弯跌到了,痛得打滚,就在这时背后的人把我放开了。
  “巴克斯特在哪里?”
  我说不出话来。他们其中一个得我又成了坐着的位置,砰得一声使我靠在墙上。我喘息着,而灯光象个巨大的恶毒的眼睛一样盯着了我。”
  “为什么这么傻?”那个声音说。“我们想要知道的只是你在哪儿把他放上岸的。你不欠他的任何东西;你已完成了你们的交易。不管怎样,他成了你的吸血鬼;他知道他就是为了这个才把你缠进去的,可是他没告诉你那个,是吗?”
  “那我为什么要说谎呢?”我喘着气说,“要是我把他放上岸,我会告诉你的,可是我没有。”
  “他答应以后给你更多的钱,可不是吗?”
  “他没有答应我任何事,也没有给我任何东西。我不懂得基弗是从那里弄来的钱,除非他是从巴克斯特的皮箱里偷来的。但我确实知道巴克斯特死了。我自己用帆布把他逢起来的,也葬了他。”
  那个粗糙难听的声音插进来。“省下那些废话吧,罗杰斯!”我们不是在问是否你把他放上岸。我们从基弗那里已知道这个。可是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因为一路的航行都是你的事。是在某某河口,可是他不知道那个河口,也不知道是在哪个国家。”
  “这是你们把他脸上骨头都打碎了以后的事吗?”我问道,“或是你们在打他的时候说的呢?瞧,你大概认识巴克斯特,难道他以前没有心脏病吗?”
  “是的,他没有心脏病。”
  “巴克斯特就是他的名字吗?”
  “不必管他的名字是什么?”
  “我认为那不是他的名字。那么你们为什么这么肯定当时和我在一起的那人就是你要找的那一个?”
  “在巴拿马有人看到他。”
  “这仍然可能有差错。”
  “看一看吧。”一只手伸进光束里,拿着一张照片。”我拿过来。是一张4×的男人快照,一张从顶上调节拍下的讨人喜欢的渔夫,一个穿着卡矾短衫和戴着长舌捕鱼帽的高个子细长的男人。是巴克斯特;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倒是相片的其余部分引起了我的注意——小船本身和背景。对背景我感到非常熟悉。
  “唔?”那声音冷冷地问道。
  我不隐瞒,“是巴克斯特,”说谎是没有用的。
  “机灵的孩子。当然是他。你现在准备告诉我们了吗?”
  “我已经告诉了你。他死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罗杰斯。我认为你不会愚到那种程度,认为我们在吓嘘人。你看见在弗了吗?”
  “是的,我看见过了。而那又给你们换来了什么呢?可怜的家伙由于疼痛只想尽力想出你要他说的事情,于是他只能这样说了。那就是你们想要的吗?我决非是第二个敢于承受被打烂了脸的人,因此我可能只得同样照办。”
  “我们对他时间浪费够了!”这又是那个粗暴的声音。“抓住他的手臂。”
  我设法估计到手电筒的距离,使自己振作起来。这是无希望的,但我不得不干一下。我在手刚刚还没伸到之前急冲起来,推开了墙向灯光冲过去。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衬衫。衬衫撕破掉了。灯光向后一挥,可我扑过去;电筒摔在地板上滚动着,然而没有熄掉。光线沿着对面的墙散开。有个开着的门口,那边是两个系停泊船只的系缆柱,还有一只船的黑暗的轮廓。一击打我打得失去平衡;一只手摸过来,想要抓住我。我旋身避过去,向门冲过去。鞋状物从我身后擦过去,我听到哼了一声和咒骂声。因为两个人在黑暗中碰撞了。什么东西对着我的头侧面击了过来而我开始跌倒。我碰到门框上了,推离开门框,转了一个弯,不知怎么回事仍然站立着,而在露天里了。星星在头上闪烁着,我也能看见那船尽端那边的黑暗的水色了。
  我设法转过身来顺着码头跑。他们其中一人从背后撞击着我,在腰部周围揪住了我。我们的冲劲使得我们向边沿移过去。我的腿绊到了一根船的停泊绳,向外面飞了出去,掉进了驳船和码头中间。
  水包围了我。我设法露面之前横着游。靠着坚硬的固体冒出头来。我靠船的侧面。我踹开它。擦过附着的什么甲壳动物,划破了手臂。是一根桩,我抓住了它,拉着它到了另一边冒出了头。
  “带手电过来!谁带手电过来!”一个男人就在我上面叫着。显然他是被绳索挡住没掉下水。我听到脚步声擂在头上的木板上。他们可能正见到我。除非我在码头下向后走得更远一些,可是湖水把我推出来撞击着驳船。我设法抓住木桩看是否更远处还有一个可以到达的。可那个方向是漆黑的一片。激流太强不可能逆水而上。
  灯光照射到我周围的水面上。“他在这儿呢!那该死的在这儿呢!”有人尖声叫着。“他的手在那儿!”我深深地吸一口气又沉下去。瞬时我又靠着驳船边了。我本来是可以顺着边游一距离的,可是当我露出水面时我仍然是在光线的范围内。我只有直接靠着船边游下去。我耳朵开始有点痛了,于是我知道在离水面12英尺的地方,就在这时船体的钢板向里面弯过来,我下面是空的了。在漆黑黑这地方是可怕的,不知道在这底部有多宽水有多少。但这也不及码头上三个暴徒的可怕的一半。不管怎样,不可能转回来;激流已经把我往下送,我使劲蹬,感觉到我后脑顺着船底的钢板擦过去。
  接下去我手下有淤泥了。片刻间我惊慌了;接着我清醒过来懂得唯一的机会就是继续向前。要是现在我转过身可能会永远也出不来了。即使我没有完全迷失方向,我也决不可能逆流游回来的。我向前踢,水更浅一点了;现在我的膝部在泥中了,背部顺着驳船底擦过去。
  突然我下面仅仅是水了我也游得更快了。我的肺部开始疼了。我经过了船底和船侧间的弯曲部分向上直窜。最后破开水面,我深深地吸口气,一次,两次。接着就在灯光离我左边不到十英尺的地方乱扫时我又沉了下去。他们偶然碰见了这条驳船就搜索这边。我呆在下面用力蹬让湖流冲我走。当我再次露面时我离开有五十码远了。他们仍然在乱照灯光咒骂着。我开始横过激流朝黑暗的海滩轮廓游去。一会儿后我摸到了手下的海底站了起来。我转过身来向后看。
  现在我离码头和驳船足足有二百码远了。手电筒顺着海岸向我这方向扫过来。我一步步地向后退直到头高于水面,等着。我能听见他们谈话了。当他们几乎在我对面时,又转身回去了。几分钟后一辆小汽车发动了,在码头朝陆地尽端的附近,两道孤光扫一个孤形。我看着尾灯慢慢地消失掉了。我在黑暗中涉水到岸。突然间体力下降使我支持不住,膝部无力发抖,结果我不得不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我脱下衣服挤出水来。钱包,手表和打火机仍然还在身上。我尽量把钱包里的证件和钱的水多挤出来,并把软糊糊的香烟丢掉。在黑暗中很难把湿衣服再穿回来。没有风,蚊子在耳朵周围嗡嗡地叫着。在我右边的远处南面港口的灯光映照着天空。我站了起来。找北极星定出方向,动身走了。
  “是在什么地方?”威利茨问,“你能描述一下那地方吗?”
  “你能描述一下那地方吗?”
  “能,”我说,“那儿一定在城市西面八英里或十英里。我走了大约三英里才拦住一辆巡逻车。那儿是单一的木制的码头,上面有一座小棚。码头的西边停泊着一条钢的驳船。岸上的建筑物显然是很久以前烧毁掉的;除了根基和碎砖瓦什么都没有。”
  他同雷迈尔斯交换一下目光。两人点点头。“听起来象是老鲍恩糖厂。它在这城市的范围外面,但我们可以去看一看。你最好一起来看看是否能辩认一下。你肯定现在没关系了吗?”
  “可以肯定。”我说。
  ……
  是下午10点钟以后的事。我们在县医院的急救室里,是巡逻车上的那个男人把我带到这儿的。我一告诉他我的经历,他们就用无线电发报,得到回话是留着我等待调查。一个厌烦的实习医生给我浑身作检查,说我后脑碰伤青肿,但没有骨折,给我擦洗干净手臂上甲壳动物划破的伤口,贴上一些急救绷带,给了我一支烟和两片阿斯匹灵。
  “你会活着的,”他带着一种医务工作者的淡漠神情。
  我不知道能有多久时间。他们只是暂时放弃,可是当他们发现我没有淹死他们会回来的。我该怎么办?要求警察保护我的余生?那会成了笑话,一个成人要求保护避开三双鞋。
  巴克斯特是谁?为什么他们要找他?以上帝的名义他们怎么会认为我把他放上了岸?我仍然头部紧靠着那木板的墙。二十分钟后威利茨和雷迈尔斯出现了。他们本来不上班的。可是当然被叫来了。因为基弗的这案子由他们管,我重复了一下我的经历。
  “好吧,让我们去,”威利茨说。
  我们出去上了巡逻车。雷迈尔斯开车,开得相当快,但没有呜喇叭。我的衣服现在仅仅是湿得而已,凉爽的空气宜人;头痛减轻为麻木的悸动。我们在快车道上驾驶了好远,不到15分钟完成了旅程。我们一到那崎岖不平的充满了贝壳表面的路端就停了下来,我认出来的。威利茨和雷迈尔斯拿出手电筒,我们经由那焦黑的碎砖乱瓦向码头走过去。
  我们发现进入小棚屋的门口对着那条驳船。里面黑暗,空洞洞泊。与对面的墙相对的靠墙的地板还是湿的,那是我在那儿吐过他们向我泼水的地方。旁边是他们使用过的灭火水桶。有一段绳子栓在木柄上。威利茨拿起来找指纹。没有别的东西了,没有血迹或别的痕迹来表明基弗是被害在这里的。我们出去上了码头。雷迈尔斯把手电光照进驳船和木桩之间的水上。“你在这下面游的吗?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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